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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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千代：……
獨自一個人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也實在是摸不出個頭緒來。
漫天星辰似乎以她為軸心不斷旋轉著，仔細看過去時, 又覺得是從未見過的星體。
望月千代歪了歪頭，燦金色的眼眸中滿是無奈。
這看起來和書上的銀河系行星……也沒有半點相似啊？
雖然她並沒有進過宇宙之中的經歷，但技術發展到現代，人類能夠觸及的事物早就比以前多了不少。
只是這樣的星辰天體……
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啊餵！
更何況事實上……望月千代對觀星術或者天體觀察一類的事情其實並不太了解。
望月千代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能大概地根據過去所學的知識，辨認出小學生都能辨認出的事實——
這裏是宇宙呢。
個鬼啦！
能不能對得起她高中生的身份啊！！
璀璨的星辰懸浮於空中，如同散落在棋盤上的棋子一般有條不紊, 劃過星盤之間的軌跡都自帶玄妙的意味，無數星辰漸漸匯聚於望月千代的眸中，仿佛下一秒就能被她所操控。
燦金色的眼眸仿佛成了另一個宇宙, 容納著無數奇妙的星體, 而每一個星體劃過帶來的昳麗拖尾，又像是命運的軌跡一般緩緩旋轉著。
這種感覺……就如同是神明一樣啊。
望月千代：……
等等等……！
但事實上比起戰略性游戲, 她個人還是更喜歡能夠直接體驗的角色扮演類。
所以即使給她這麽超脫的上帝視角……也不一定能夠帶來應有的體驗誒……
簡而言之就是——策劃你找錯內測玩家啦！！！
望月千代扶了扶額頭, 都什麽有的沒的, 為了緩解單獨一人解謎的壓力, 腦內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浮了出來。
但現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不是去想什麽游戲不游戲的，她應該考慮怎麽才能從這麽一個環境中離開。
望月千代擡起雙手，自言自語道：“嗯……雖然看起來是在宇宙之中，可是呼吸卻是完全暢通的, 和學習過的知識是完全不同的。這麽說的話，可能我並不是在宇宙，而是處於一個幻境之中啊……”
知識改變命運, 正是如此。
將思緒集中起來後，原本紊亂的意識似乎也漸漸縷出了一條通路。
……如果是能夠制造幻境的異能力？
那麽, 敵人也應該就在附近了。
望月千代側過頭，與身旁這顆明晃晃的如同火焰般的熾熱星辰對視，雖然看起來像是正在灼燒一般，但她除了寒冷冰冷卻什麽也感覺不到。
望月千代：……
請問這位敵人是想采取把她凍結的戰術嗎？
黑發少女擡起雙手，放在唇邊輕輕哈氣，想象中的白霧並沒有出現，但微微發冷的指節仍然因為這股氣流而稍稍濕潤了起來。
望月千代交疊起指節，游刃有餘地擡手點了點側臉。
她似乎能夠抓到些什麽了……
中原中也與太宰治此時就在病房之外，剛剛她似乎有制造出不小的動靜，但就眼前的幻境來看，僅僅依靠他們的力量可能無法達到她想要的效果。
望月千代嘆了嘆，怎麽她總是遇到這種精神系的敵人啊……
普通高中生的生活真不容易。
她和中原中也與太宰治如果能形成裏外夾擊，才是破局的最佳方法……！
只是眼前的這些星辰，卻仿佛帶著某種吸引力一般吸引著望月千代，讓她忍不住想伸手探過去，將這些星辰如同扯落什麽玩偶般拉扯到自己的懷中。
黑發少女隱約察覺到自己這種想法之後的冷淡與漠然，下意識地眨了眨眼，卷翹的眼睫輕輕顫了顫，才漸漸拉著她回過了神來。
就像是木偶戲的背後操縱者一般，躲在了幕布之後，卻有著最大的支配權，操縱著手上的線條，支配著手上的木偶，讓底下的木偶得以行動。
……就像是神明大人的箱籠玩具啊。
滿天星辰如同雨滴般散落於四周，事實上，在這種近乎於宇宙的黑暗地帶去看，這些星星並沒有在站在地面上時，那麽的浪漫……那麽的璀璨，反而帶著一股孤寂寒涼的疏遠感，像是要把她的靈魂一同拉扯著墜入這種無邊的孤寂之中。
它們看起來只像是普通的球體，球面斑駁不堪，應該是隕石撞擊後形成的隕坑，球體外間或有一些碎石環繞在旁邊。
望月千代：……
她非常地想了想——
這麽說……就算開啟不了大航海時代，星際時代也是可以的阿！
不對，什麽有的沒的啊！
不過，雖然懷疑是敵人的陷阱，但望月千代的心中也隱隱有一個預感。眼前的這一切或許與她有關。
也許不是什麽敵人，是她的能力創造出的這個空間。
聯系之前她所做的那個夢，望月千代開始覺得她的能力可能並不僅僅是覆制那麽簡單。
能夠把人類變成布偶。也能夠把英靈們變成手辦……
不管哪個角度都是居家出行必不可少的好能力阿！
但這種能力……怎麽可以降臨在她這個普通的倒黴高中生身上阿！
而且她對於這個能力，也還完全在一種沒有掌握的階段，就像是這其實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從某個人身上暫時借用了一般，連使用都不能隨心所欲。
望月千代嘆了嘆，薅了一把懷裏的芙芙。
事已至此，只有毛絨絨才能夠治愈她了！也不知道不知怎麽被排斥出去的羅曼醫生他們，現在有沒有在嘗試重新建立鏈接。
跨世界的鏈接，定位本就是難上加難了，更不要說要跨越世界的壁壘，將不同的世界線串聯起來。
望月千代：……
這麽說的話，她果然覺得哪裏不太對！
這一路走來到目前這一步，一切都太順利了！太順利了啊！！
順利到她的厄運體質都仿佛化為烏有了啊餵！！
也就剛認識中原中也與太宰治的時候，那時當場掉馬轉頭遇見殺人現場還算厄運，但細數之後，明顯是幸運的事情占了上風。
調查無往不利，戰鬥更是因為英靈們的加持而無所畏懼。
望月千代咽了咽喉，心裏覺得不太妙。
……運氣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就會轉盛為衰，這是她一直奉行的不可打破的真理。
想想自己如同等價交換般的厄運體質，望月千代頓了頓。
她還不想自己平白無故地走在大街上，就遇到附近的樓房全都塌了的那種壯景。
這到底是什麽生化武器本人啊！
只是想到這裏的時候，她似乎又聽到遠處有一個聲音就在不斷地呼喚她。
“……好冷……想要朋友。”
這個聲音中帶著些許悲鳴的意味，是不是讓她覺得十分依賴與眷戀，就像是回到了母親的身邊一般。
也許我能夠從那邊知道些什麽……
望月千代這麽想著，腳下就已經不由自主的行動了起來。
在這黑漆漆的宇宙之中，行動並不需要什麽特別的技巧。望月千代甚至感覺自己其實並沒有離開那個病房，一步一步地如履平地般前進。
雖然感覺房間很狹小，但腳下的路卻仿佛永遠都沒有止境。
眼前始終是似乎有既定軌跡的星辰，但怎麽也望不見邊際，足下就如同萬丈深淵般，連向前邁步也像是一種挑戰，生怕踩上某塊不是地面的地方。
望月千代。：……
她又認真地想了想……我該不會是在原地踏步吧？
那這個場面……也太好笑了吧！
……實在是想想都丟臉啊。
請在外面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先生，一定不要以為她是精神病發作了才好。
望月千代淚流滿面，默默祈禱。
出於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情況，她的妄想也開始越跑越偏了起來。
想到自己也許是靈肉分離的狀態，她就不禁想象自己的□□正在外面太空步的樣子。
……謝謝你，不知名的敵人。
這麽突破人類奇跡，讓她能夠一夜之間學會舞蹈，還掌握了這麽高級的滑步技巧呢！
——舞癡望月千代，開始了胡言亂語。
……
而正處於地球上的渺小的東京上的一點醫院之中的中原中也與太宰治，正在就著毫無異樣的監控展開學術研討會。
說是毫無異樣可能有些用詞錯誤，事實上還是有些問題的，比如眼前這一節錄像那斑駁的雪花點。
太宰治舉手：“誒，這是我們今天的錄像嗎？那是不是可以投屏出來像看電影一樣啊？”
中原中也反駁：“又不是郊游或者看電影，投屏幹什麽？快點認真工作啊太宰！？”
太宰治再次舉手：“哎呀，屏幕裏這不是我和中也嗎，真神奇誒——”
中原中也反駁……怒起爆錘他：“餵太宰，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監控就是這麽運作的，你也幫紅葉大姐管過情報部門，監控還能怎麽看，還想怎麽看？倒立啊？”
對於厭惡的搭檔突然如同降智般的行為，讓中原中也只想不客氣地一拳把他揍回橫濱。
黑發的青年一臉無辜，任由赭發青年揪著他的領口毫不留情地晃蕩著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因為領口的不斷縮緊而斷開與呼吸的連接。
但渾身纏滿繃帶的青年卻始終不慌不忙，露出的鳶眸中清澈一片，甚至看不出半點黑手黨應有的陰霾。
中原中也：？
在他面前裝可憐？
實在是怪惡心的……！
下一秒，赭發青年就遵從本心，一把松開太宰治還不忘再加把勁把他推著撞向墻邊，一邊捂著嘴幹嘔了起來。
“……你這個家夥能不能不要這麽惡心？”
那樣的眼神，不該是這個世界之中的，更不該是太宰治的。
鈷藍色的眼眸微微斂起，中原中也只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麽一般，卻又很快讓思緒從指尖滑落了。
太宰治撞在了冰冷的箱櫃上，卻如同不會痛一般拍了拍有些褶皺的外套和衣領，笑瞇瞇地似乎心情不錯：“哎呀，看起來效果……果然不錯呢，很好很好，那這就是對蛞蝓第一武器了。”
即使是這個時候，也無法容忍下對眼前這個青年的厭惡之情。
中原中也：？
依他看，太宰治就是一天不挨打就皮癢癢。
太宰治直起身，隨手抄起桌面上的小刀，漫不經心地在手上玩弄了起來：“嘛，我剛剛那不是望月的眼神嗎？像是純白無邪的白紙一般，卻又如同太陽般灼灼地綻放著光芒。真的很難從她那雙眼上挪開視線吧，中也？”
中原中也：？
他動了動唇畔，眼神正準備轉向懷疑太宰治的智商是不是受到了異能力打擊的憐憫態度時，又猛地一頓。
剛剛錯過的訊息，被他抓住了。
“……你的意識，這個人不是望月？”
布滿雪花點的屏幕被咻得回退了許多，速度拉扯著畫質下降了不少，一時間看起來比雪花點更加模糊難以看清。
中原中也擡眼一掃，不等屏幕變得清晰，就擡手點了點某處。
他反問太宰治：“你說的是這個吧？”
太宰治慢條斯理地擡眸，鳶眸在逆光的情況下顯得更加暗沈沈地，似乎如同極夜般黑漆漆地。
雖然手臂和臉龐上都滿是繃帶，視野也因為一只眼被繃帶遮擋而受限，臉龐也還殘留著久久沒有褪去的嬰兒肥，卻並不影響他身上這股如水般沈著穩重的氣息，甚至如同貴公子般優雅。
“嘛，誰知道呢？”
太宰治微微一笑，擡起唇角笑得就像是個局外人一般，雙眸卻緊緊盯著漸漸變得清晰的監控畫面。
畫面的那端，可以清晰地看到望月千代正對著監控的方向，看起來毫無異樣，但雙眸處，卻似乎隱隱反射著紅寶石般赤紅的光芒。
這道光……讓身為人類的他，感覺到了不安。
這種畏懼，就像是針對著‘人類’這一概念一般，是一種來自於靈魂深處極為純粹的感覺。
只要他身為人類，就不會擺脫這種畏懼。
太宰治側目掃了一眼身旁的中原中也，很快把心上這種想法壓了下來。
與中原中也所描述地十年後的世界來看，望月身上，絕對還藏著讓人驚詫的某個存在。
只是那個存在究竟是某種能力……還是某種生物呢？
中原中也：……
老實說，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也認為自己並不會弱於太宰治，可在某些方面，確實會比太宰治反應得稍慢了些許。
所以眼前這個人這幅一切了然般的模樣，實在是讓他拳頭癢癢。
暴力思維……實在不是個好習慣。
中原中也扶了扶額，十年來總是去鎮壓西方作亂的各類組織，把他的思維也快要同化成一模一樣的直線武力思維了。
“你的能力，應該還能派上用場吧？”
實在是看太宰治不爽，中原中也雖然心知自己問了句廢話，但還是忍不住嘲諷般地詢問了起來。
只是意外的是，太宰治沒有回諷過來，反而擡起瘦弱白皙的指節，搭在了同樣纖瘦的下巴上，認真地思索了起來，看樣子似乎還有幾分為難。
“嗯……這種情況的話，失效也不是沒可能的。而且更重要的，我們要搜查的範圍，可能要從一間病房，擴散成整座醫院了呢。”
畢竟面對這種未知的能力，就算是太宰治，也不是無所不能的神，實在是難以判定出準確的軌跡。
能夠將範圍縮小到醫院之內，就已經是一大勝利了。
“哦對了，”似乎想起來什麽，太宰治又慢悠悠地補充了起來，“中也的能力，是絕對禁止的哦。破壞了醫院，那麽搜查範圍又要增加了呢。”
中原中也：……
雖然說得沒錯，他卻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太宰治在說他是個武力白癡的狀況。
實在是令人厭惡的青花魚。
“行，那出發吧，一切就按你的選擇來進行。只是……”中原中也拉好手套，鈷藍色的眼眸淡漠地掃向太宰治，“如果出了什麽意外，這座醫院會不會存在，也實在是未知數呢。”
太宰治笑了笑，並不因為對方明顯的威脅而害怕，只擡手扶了扶似乎準備滑落的風衣外套，一邊紳士般地半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退出監控室前，他又回過頭看向了監控。
屏幕上正好播放著望月千代消失前的最後一幕，黑發的少女背對著監控，不知在盲區正在做些什麽，只能感覺到她擡起了雙手。
那個位置是那只燒焦小獅子的位置，也跟著望月千代一同失蹤了。
緊跟著下一秒，刺眼的白光占領了整個房間，監控受到強光照射，似乎連同磁場也被改變，在強光照射之後，就只剩下了雪花般的花白斑點。
……實在是有意思啊。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敲了敲門框，指節處傳來的木制框架的硬度和木頭應有的氣息很快隨著敲擊傳遞了過來，他緩緩轉過視線，打量了已經走到了樓梯口的中原中也，身體隨著轉過四十五度，低著頭輕笑了一聲。
……總感覺，他會提前接觸到一些……他本該知道的東西啊。
中原中也走了一段路，很快察覺到太宰治並沒有跟過來。
他停下腳步，只覺得自己和太宰治實在是氣場不和。
“嘖……餵，太宰，還楞在那裏幹什麽？”
太宰治這才慢悠悠地回過神了，朝著中原中也揮揮手，樣子完全沒有一個黑手黨成員該有的模樣，只像是個輕浮的公子哥。
“好好好~我們這就出發~去拯救我們的公主殿下咯。哎呀哎呀，聽起來還有幾分熟悉呢。”太宰治笑了笑，“沒準這一次，公主殿下也自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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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一個人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也實在是摸不出個頭緒來。
漫天星辰似乎以她為軸心不斷旋轉著，仔細看過去時, 又覺得是從未見過的星體。
望月千代歪了歪頭，燦金色的眼眸中滿是無奈。
這看起來和書上的銀河系行星……也沒有半點相似啊？
雖然她並沒有進過宇宙之中的經歷，但技術發展到現代，人類能夠觸及的事物早就比以前多了不少。
只是這樣的星辰天體……
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啊餵！
更何況事實上……望月千代對觀星術或者天體觀察一類的事情其實並不太了解。
望月千代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能大概地根據過去所學的知識，辨認出小學生都能辨認出的事實——
這裏是宇宙呢。
個鬼啦！
能不能對得起她高中生的身份啊！！
璀璨的星辰懸浮於空中，如同散落在棋盤上的棋子一般有條不紊, 劃過星盤之間的軌跡都自帶玄妙的意味，無數星辰漸漸匯聚於望月千代的眸中，仿佛下一秒就能被她所操控。
燦金色的眼眸仿佛成了另一個宇宙, 容納著無數奇妙的星體, 而每一個星體劃過帶來的昳麗拖尾，又像是命運的軌跡一般緩緩旋轉著。
這種感覺……就如同是神明一樣啊。
望月千代：……
等等等……！
但事實上比起戰略性游戲, 她個人還是更喜歡能夠直接體驗的角色扮演類。
所以即使給她這麽超脫的上帝視角……也不一定能夠帶來應有的體驗誒……
簡而言之就是——策劃你找錯內測玩家啦！！！
望月千代扶了扶額頭, 都什麽有的沒的, 為了緩解單獨一人解謎的壓力, 腦內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浮了出來。
但現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不是去想什麽游戲不游戲的，她應該考慮怎麽才能從這麽一個環境中離開。
望月千代擡起雙手，自言自語道：“嗯……雖然看起來是在宇宙之中，可是呼吸卻是完全暢通的, 和學習過的知識是完全不同的。這麽說的話，可能我並不是在宇宙，而是處於一個幻境之中啊……”
知識改變命運, 正是如此。
將思緒集中起來後，原本紊亂的意識似乎也漸漸縷出了一條通路。
……如果是能夠制造幻境的異能力？
那麽, 敵人也應該就在附近了。
望月千代側過頭，與身旁這顆明晃晃的如同火焰般的熾熱星辰對視，雖然看起來像是正在灼燒一般，但她除了寒冷冰冷卻什麽也感覺不到。
望月千代：……
請問這位敵人是想采取把她凍結的戰術嗎？
黑發少女擡起雙手，放在唇邊輕輕哈氣，想象中的白霧並沒有出現，但微微發冷的指節仍然因為這股氣流而稍稍濕潤了起來。
望月千代交疊起指節，游刃有餘地擡手點了點側臉。
她似乎能夠抓到些什麽了……
中原中也與太宰治此時就在病房之外，剛剛她似乎有制造出不小的動靜，但就眼前的幻境來看，僅僅依靠他們的力量可能無法達到她想要的效果。
望月千代嘆了嘆，怎麽她總是遇到這種精神系的敵人啊……
普通高中生的生活真不容易。
她和中原中也與太宰治如果能形成裏外夾擊，才是破局的最佳方法……！
只是眼前的這些星辰，卻仿佛帶著某種吸引力一般吸引著望月千代，讓她忍不住想伸手探過去，將這些星辰如同扯落什麽玩偶般拉扯到自己的懷中。
黑發少女隱約察覺到自己這種想法之後的冷淡與漠然，下意識地眨了眨眼，卷翹的眼睫輕輕顫了顫，才漸漸拉著她回過了神來。
就像是木偶戲的背後操縱者一般，躲在了幕布之後，卻有著最大的支配權，操縱著手上的線條，支配著手上的木偶，讓底下的木偶得以行動。
……就像是神明大人的箱籠玩具啊。
滿天星辰如同雨滴般散落於四周，事實上，在這種近乎於宇宙的黑暗地帶去看，這些星星並沒有在站在地面上時，那麽的浪漫……那麽的璀璨，反而帶著一股孤寂寒涼的疏遠感，像是要把她的靈魂一同拉扯著墜入這種無邊的孤寂之中。
它們看起來只像是普通的球體，球面斑駁不堪，應該是隕石撞擊後形成的隕坑，球體外間或有一些碎石環繞在旁邊。
望月千代：……
她非常地想了想——
這麽說……就算開啟不了大航海時代，星際時代也是可以的阿！
不對，什麽有的沒的啊！
不過，雖然懷疑是敵人的陷阱，但望月千代的心中也隱隱有一個預感。眼前的這一切或許與她有關。
也許不是什麽敵人，是她的能力創造出的這個空間。
聯系之前她所做的那個夢，望月千代開始覺得她的能力可能並不僅僅是覆制那麽簡單。
能夠把人類變成布偶。也能夠把英靈們變成手辦……
不管哪個角度都是居家出行必不可少的好能力阿！
但這種能力……怎麽可以降臨在她這個普通的倒黴高中生身上阿！
而且她對於這個能力，也還完全在一種沒有掌握的階段，就像是這其實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從某個人身上暫時借用了一般，連使用都不能隨心所欲。
望月千代嘆了嘆，薅了一把懷裏的芙芙。
事已至此，只有毛絨絨才能夠治愈她了！也不知道不知怎麽被排斥出去的羅曼醫生他們，現在有沒有在嘗試重新建立鏈接。
跨世界的鏈接，定位本就是難上加難了，更不要說要跨越世界的壁壘，將不同的世界線串聯起來。
望月千代：……
這麽說的話，她果然覺得哪裏不太對！
這一路走來到目前這一步，一切都太順利了！太順利了啊！！
順利到她的厄運體質都仿佛化為烏有了啊餵！！
也就剛認識中原中也與太宰治的時候，那時當場掉馬轉頭遇見殺人現場還算厄運，但細數之後，明顯是幸運的事情占了上風。
調查無往不利，戰鬥更是因為英靈們的加持而無所畏懼。
望月千代咽了咽喉，心裏覺得不太妙。
……運氣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就會轉盛為衰，這是她一直奉行的不可打破的真理。
想想自己如同等價交換般的厄運體質，望月千代頓了頓。
她還不想自己平白無故地走在大街上，就遇到附近的樓房全都塌了的那種壯景。
這到底是什麽生化武器本人啊！
只是想到這裏的時候，她似乎又聽到遠處有一個聲音就在不斷地呼喚她。
“……好冷……想要朋友。”
這個聲音中帶著些許悲鳴的意味，是不是讓她覺得十分依賴與眷戀，就像是回到了母親的身邊一般。
也許我能夠從那邊知道些什麽……
望月千代這麽想著，腳下就已經不由自主的行動了起來。
在這黑漆漆的宇宙之中，行動並不需要什麽特別的技巧。望月千代甚至感覺自己其實並沒有離開那個病房，一步一步地如履平地般前進。
雖然感覺房間很狹小，但腳下的路卻仿佛永遠都沒有止境。
眼前始終是似乎有既定軌跡的星辰，但怎麽也望不見邊際，足下就如同萬丈深淵般，連向前邁步也像是一種挑戰，生怕踩上某塊不是地面的地方。
望月千代。：……
她又認真地想了想……我該不會是在原地踏步吧？
那這個場面……也太好笑了吧！
……實在是想想都丟臉啊。
請在外面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先生，一定不要以為她是精神病發作了才好。
望月千代淚流滿面，默默祈禱。
出於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情況，她的妄想也開始越跑越偏了起來。
想到自己也許是靈肉分離的狀態，她就不禁想象自己的□□正在外面太空步的樣子。
……謝謝你，不知名的敵人。
這麽突破人類奇跡，讓她能夠一夜之間學會舞蹈，還掌握了這麽高級的滑步技巧呢！
——舞癡望月千代，開始了胡言亂語。
……
而正處於地球上的渺小的東京上的一點醫院之中的中原中也與太宰治，正在就著毫無異樣的監控展開學術研討會。
說是毫無異樣可能有些用詞錯誤，事實上還是有些問題的，比如眼前這一節錄像那斑駁的雪花點。
太宰治舉手：“誒，這是我們今天的錄像嗎？那是不是可以投屏出來像看電影一樣啊？”
中原中也反駁：“又不是郊游或者看電影，投屏幹什麽？快點認真工作啊太宰！？”
太宰治再次舉手：“哎呀，屏幕裏這不是我和中也嗎，真神奇誒——”
中原中也反駁……怒起爆錘他：“餵太宰，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監控就是這麽運作的，你也幫紅葉大姐管過情報部門，監控還能怎麽看，還想怎麽看？倒立啊？”
對於厭惡的搭檔突然如同降智般的行為，讓中原中也只想不客氣地一拳把他揍回橫濱。
黑發的青年一臉無辜，任由赭發青年揪著他的領口毫不留情地晃蕩著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因為領口的不斷縮緊而斷開與呼吸的連接。
但渾身纏滿繃帶的青年卻始終不慌不忙，露出的鳶眸中清澈一片，甚至看不出半點黑手黨應有的陰霾。
中原中也：？
在他面前裝可憐？
實在是怪惡心的……！
下一秒，赭發青年就遵從本心，一把松開太宰治還不忘再加把勁把他推著撞向墻邊，一邊捂著嘴幹嘔了起來。
“……你這個家夥能不能不要這麽惡心？”
那樣的眼神，不該是這個世界之中的，更不該是太宰治的。
鈷藍色的眼眸微微斂起，中原中也只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麽一般，卻又很快讓思緒從指尖滑落了。
太宰治撞在了冰冷的箱櫃上，卻如同不會痛一般拍了拍有些褶皺的外套和衣領，笑瞇瞇地似乎心情不錯：“哎呀，看起來效果……果然不錯呢，很好很好，那這就是對蛞蝓第一武器了。”
即使是這個時候，也無法容忍下對眼前這個青年的厭惡之情。
中原中也：？
依他看，太宰治就是一天不挨打就皮癢癢。
太宰治直起身，隨手抄起桌面上的小刀，漫不經心地在手上玩弄了起來：“嘛，我剛剛那不是望月的眼神嗎？像是純白無邪的白紙一般，卻又如同太陽般灼灼地綻放著光芒。真的很難從她那雙眼上挪開視線吧，中也？”
中原中也：？
他動了動唇畔，眼神正準備轉向懷疑太宰治的智商是不是受到了異能力打擊的憐憫態度時，又猛地一頓。
剛剛錯過的訊息，被他抓住了。
“……你的意識，這個人不是望月？”
布滿雪花點的屏幕被咻得回退了許多，速度拉扯著畫質下降了不少，一時間看起來比雪花點更加模糊難以看清。
中原中也擡眼一掃，不等屏幕變得清晰，就擡手點了點某處。
他反問太宰治：“你說的是這個吧？”
太宰治慢條斯理地擡眸，鳶眸在逆光的情況下顯得更加暗沈沈地，似乎如同極夜般黑漆漆地。
雖然手臂和臉龐上都滿是繃帶，視野也因為一只眼被繃帶遮擋而受限，臉龐也還殘留著久久沒有褪去的嬰兒肥，卻並不影響他身上這股如水般沈著穩重的氣息，甚至如同貴公子般優雅。
“嘛，誰知道呢？”
太宰治微微一笑，擡起唇角笑得就像是個局外人一般，雙眸卻緊緊盯著漸漸變得清晰的監控畫面。
畫面的那端，可以清晰地看到望月千代正對著監控的方向，看起來毫無異樣，但雙眸處，卻似乎隱隱反射著紅寶石般赤紅的光芒。
這道光……讓身為人類的他，感覺到了不安。
這種畏懼，就像是針對著‘人類’這一概念一般，是一種來自於靈魂深處極為純粹的感覺。
只要他身為人類，就不會擺脫這種畏懼。
太宰治側目掃了一眼身旁的中原中也，很快把心上這種想法壓了下來。
與中原中也所描述地十年後的世界來看，望月身上，絕對還藏著讓人驚詫的某個存在。
只是那個存在究竟是某種能力……還是某種生物呢？
中原中也：……
老實說，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也認為自己並不會弱於太宰治，可在某些方面，確實會比太宰治反應得稍慢了些許。
所以眼前這個人這幅一切了然般的模樣，實在是讓他拳頭癢癢。
暴力思維……實在不是個好習慣。
中原中也扶了扶額，十年來總是去鎮壓西方作亂的各類組織，把他的思維也快要同化成一模一樣的直線武力思維了。
“你的能力，應該還能派上用場吧？”
實在是看太宰治不爽，中原中也雖然心知自己問了句廢話，但還是忍不住嘲諷般地詢問了起來。
只是意外的是，太宰治沒有回諷過來，反而擡起瘦弱白皙的指節，搭在了同樣纖瘦的下巴上，認真地思索了起來，看樣子似乎還有幾分為難。
“嗯……這種情況的話，失效也不是沒可能的。而且更重要的，我們要搜查的範圍，可能要從一間病房，擴散成整座醫院了呢。”
畢竟面對這種未知的能力，就算是太宰治，也不是無所不能的神，實在是難以判定出準確的軌跡。
能夠將範圍縮小到醫院之內，就已經是一大勝利了。
“哦對了，”似乎想起來什麽，太宰治又慢悠悠地補充了起來，“中也的能力，是絕對禁止的哦。破壞了醫院，那麽搜查範圍又要增加了呢。”
中原中也：……
雖然說得沒錯，他卻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太宰治在說他是個武力白癡的狀況。
實在是令人厭惡的青花魚。
“行，那出發吧，一切就按你的選擇來進行。只是……”中原中也拉好手套，鈷藍色的眼眸淡漠地掃向太宰治，“如果出了什麽意外，這座醫院會不會存在，也實在是未知數呢。”
太宰治笑了笑，並不因為對方明顯的威脅而害怕，只擡手扶了扶似乎準備滑落的風衣外套，一邊紳士般地半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退出監控室前，他又回過頭看向了監控。
屏幕上正好播放著望月千代消失前的最後一幕，黑發的少女背對著監控，不知在盲區正在做些什麽，只能感覺到她擡起了雙手。
那個位置是那只燒焦小獅子的位置，也跟著望月千代一同失蹤了。
緊跟著下一秒，刺眼的白光占領了整個房間，監控受到強光照射，似乎連同磁場也被改變，在強光照射之後，就只剩下了雪花般的花白斑點。
……實在是有意思啊。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敲了敲門框，指節處傳來的木制框架的硬度和木頭應有的氣息很快隨著敲擊傳遞了過來，他緩緩轉過視線，打量了已經走到了樓梯口的中原中也，身體隨著轉過四十五度，低著頭輕笑了一聲。
……總感覺，他會提前接觸到一些……他本該知道的東西啊。
中原中也走了一段路，很快察覺到太宰治並沒有跟過來。
他停下腳步，只覺得自己和太宰治實在是氣場不和。
“嘖……餵，太宰，還楞在那裏幹什麽？”
太宰治這才慢悠悠地回過神了，朝著中原中也揮揮手，樣子完全沒有一個黑手黨成員該有的模樣，只像是個輕浮的公子哥。
“好好好~我們這就出發~去拯救我們的公主殿下咯。哎呀哎呀，聽起來還有幾分熟悉呢。”太宰治笑了笑，“沒準這一次，公主殿下也自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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